外 婆

陳 可 強

  無論走到天涯海角,『外婆』永遠會是一個美麗的詞彙。我的外婆一生最風光的事,是在出殯的那一天,有許多乞丐也來為她送行,把冥紙如同雪花般地撒向鄉野的小山岡。我常會想起她生前的那些樂善好施,悟到她每付出一米一粟,心靈裡必是充滿了無以言狀的喜樂。在我記憶裡,外婆是一個堅忍倔強的女性。她出生于清同治年間,據說五歲時曾抱住家門口的一棵槐樹大哭大鬧,叫喊「打斷腳骨也不要纏足」,於是束手無策的長輩們只好搖頭歎氣,讓她在南沙岡村留下唯一的一雙「天足」,並以此聞名於方圓幾十里內,難怪後來外公送帖訂親,還特地到金井鎮去定做幾雙大繡鞋,且聲稱外婆的那雙「天足」是「打起燈籠走遍圍頭灣也找不到」。於是,聽說爭看「天足」也成了拜堂那天最搶眼的場面

  小時候,我和二姐有許多日子是在南沙岡渡過的。我們喜歡蹲在那只杉木拼盆旁看外婆洗腳,總覺得她的足丫子就是和別人的不一樣。然而,在外公辭世後的那些艱辛歲月裡,外婆正是依仗這雙與眾不同的「天足」,用籃筐挑母親和舅父上山下地勞作,到了漁汛時節,又會像男人那樣,扛起沉重的網梏槳櫓,在粗獷的螺號聲裡快步走向波濤滾滾的大海之濱。也許正因如此,每當看到那些搖搖晃晃,蹣跚細步的纏足婦人時,臉上總會流露出為之憤憤不平的表情:「難道十月懷胎生姿娘,就是為了看她這般走路麼!」也許又因如此,外婆一生雖以勤勞儉樸著稱,卻唯獨對那雙天足不吝修護有加。她會在勞作時讓它穿上自己編結的倉頭草鞋,到了冬至大寒節令,又會取出那瓶收藏在樟木箱裡的不知名油膏來為之供養滋潤。難怪到了白髮盈首的晚年,這位未到辛亥變革已先抗言纏足的叛逆者,還會用一種欣然自得的神情向人誇耀說:「人像草木,哪有不老的?人老腳先老,可我這一副腳足,說老也老不到哪裡去」。

 人的一生會有許多老師。外婆乃是作為最早的啟蒙老師長留於我記憶中的。唯讀過兩年村塾的外婆,會編唱許多押了方言韻腳的童謠兒歌,能講許多引人入勝的童話故事。小時候,再沒有什麼能比去南沙岡找外婆更令我和二姐歡欣雀躍的事了。我們有許多無憂無慮的時光,都與那些美好的歌謠童話,一起凝滯在外婆的石磨盤和紡紗車上。我和二姐最喜歡外婆那片流青蕩綠,散發著鄉村氣息的菜園子,夏夜瓜棚下有許多螢火蟲,嗖嗖的涼風流動著六月黃花菜的芬香,蟋蟀的鳴聲也呼喚出滿天的繁星。那時站在爬滿常春籐的竹籬邊,可以聽到南沙岡溪水嘩嘩流去的喧響,聽到海邊風神廟說書人講到高潮迭起時的拍案咋呼聲。外婆正是在如此美妙的夜晚,為孩子們講述了第一個叫做牽牛花的故事,說是很早很早以前,有一頭牛和主人陷進了沼澤地的泥潭,牛用牛角頂住了主人,主人卻緊緊拉住繩子,不肯放棄朝夕相伴的牛,最後一起淹沒在深深的泥潭裡。當那片沼澤地在陽光下變成一方沃土後,便在春天開出許多美麗的牽牛花。領居的阿娟還沒聽完故事就嗚嗚地哭了,她說她看過牛和人一樣會流眼淚,她不要那牛和疼它的主人死去。

  其實,外婆有更多的故事是藏在小閣樓廂房那隻古色古香的床榻裡。南沙岡的冬夜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淒清之美。遠處的海濤,有時像孤獨老人無可奈何的歎息,有時又像戰場殺戮的萬馬奔鳴。北風捲夾著沙塵落葉的聲,如同出沒於波濤上的海盜,拼力拽搖著呯然作響的門窗。那時,我和二姐最愛蜷縮在暖呼呼的被窩裡,聚精會神地聽外婆講海龍王,狐狸精或虎姑婆的故事。當她講到喬裝打扮的虎姑婆要喫小胖哥時,還會突然翻出白眼,沙啞著喉嚨,磨牙切齒地發出啃吃骨頭的聲響,可是當她看到我們眼眶裡已蓄滿傷心驚怖的淚水時,又會趕快挑亮燈芯,將我們摟抱在懷裡,嘴裡喃喃說道:「阿狗仔,外婆還是唱一個月娘月光光的歌吧……」於是,我們在老人有節奏的歌吟裡走進了夢鄉,走進一個被皎潔的銀光照亮的世界,它的溫馨祥和,會讓你忘記所曾經歷過的所有冷漠和驚悚。

  如今,每當我重返溜澳故鄉,舊居門外的那座小木橋,都會牽動我的許多回憶。兒時,母親常常站在橋頭,目送南沙岡來的表哥背著我走過橋的另一頭。過了鄰村的洋下社,我會站在小山岡的那片甘蔗地上,眺望外婆家那幢帶小閣樓的三合院。我知道外婆會站在瓦簷下額手盼待,她會牽著我先走進那間儲放地瓜芋頭和花生麥子的石磨房,從樑鉤上取下那只裝有麥芽糖、糯米糕的漆藍子……。半個多世紀如同駒光過隙,不變的是大海的潮起潮落、隨風飄去的雲影,是綻放在小山岡上的牽牛花、蒲公英和蒼耳草以及那些仍會從蘭空嗓鳴飛過的山雀。如今,我每當在白髮之年聽到人們唱起那支燴炙人口的《外婆的澎湖灣》,都會想起兒童時代的快樂時光。我不知道南沙岡溪水是否還流淌在竹籬邊,小閣樓下是否還有母雞的咯咯鳴聲,但大腳丫子的外婆是永遠不再會站在瓦簷下臨風眺望了,她那飄動於風中的銀髮,和南沙岡的月亮、星星一起長留在我的記憶裡。

              1998、冬 鼓浪嶼 百草園
(按:陳可強先生係我村溪尾人,國級玉米專家陳國平先生胞弟,現定居廈門。時任廈門市文化局文物處處長,曾參與編撰《漢語大詞典》、《福建省志·文物志》、《廈門文物志》諸書,這是先生在鄉訊的第一份稿件)


 

同窗六十甲子旅遊聚慶

【明 佳】

  深秋的一天傍晚,忽接王同學一通來電,敘述永培同學倡議,咱們五五年級的同學迄今已有六十春秋,恰好一個甲子年,茲擬定同學匯集異地,於星馬舉行慶祝活動,是否參加?這突如其來的招呼,雖校友會活動疏於參與,但這次性質特殊,不知就裡,一時感動應承了。六十春秋了,人生有幾何!其意義深刻。續後的聯絡始知為踐諾零五年在泉州紀念五十週年歡聚時的預祝,如有幸六十甲子再一次舉辦紀念活動。喜逢今時,何況大家已逾人生七十古來稀,同學情誼,彌足珍重,感慨良多。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六十年後的今天,回到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欣賞薈萃部份同學當年一幀幀的黑白玉照或畢業典禮合照,趣意頻生。雖然老邁眼花,尚能依稀識別風華正茂、青春燦爛的臉龐,天真無邪可掬的神態,親熱可愛。人老了,記憶力反常,對眼前的事物容易淡忘,而對早年的經歷,少年時代的生活記憶猶新地湧上心頭,好似電腦的記憶體,一幕幕的往事,在腦海中浮現蕩漾地掠過。

  五五年小學畢業之時,溜江與成美兩小學畢業生,在新校舍禮堂﹝當時第一期竣工啟用﹞聯合舉行畢業典禮,氣氛隆重。那時的班主任是劉樹勛老師。恰逢其時升讀中學有保送機制,首先是湘如同學保送讀晉江三中,而後有永培、珠影及余三位保送讀泉州華僑中學,少年的學生生涯伊始轉折。正是炎夏七夕午夜,敵軍登陸咱村後第二天,我們在親人的陪同下,於金井車站乘搭燒炭的汽車,鄉下人首次進城,沿途映入眼帘的一切事物,從水牛、稻田、村落、城鎮到人物景觀等,顯得特別新鮮。到學校,同學都是由四面八方保送而來的,一切感覺很陌生。也許是同窗求學的緣份吧。當時學校幫助租賃民居寄宿,睡簡易的統舖。我們住在縣後街29號,同學們之間融洽相處無間,頗愜意。

  三年的離鄉別井求學生涯,各自勤奮讀書,夜晚初期沒電燈,在煤油燈或燭光下自修。當時社會物質缺乏,休閒的夜晚別有風趣,有時穿著木屐嘎啦嘎啦在中山路溜達,到人民電影院,記得曾看過“十字街頭”電影中有句生動歌詞:“穿過大街走小巷,為了吃,為了穿,晝夜都要忙。”恰似初入港的生活寫照。學校生活多采多姿,歡樂的日子有集體到清源山、宿燕寺等遠足,步行到石獅露營。響應滅四害,星期日幾個同學拿鋤頭到北門外,東獄山,甚至南門外的華洲一帶的農田中挖老鼠,有時一窩剛出生不久,有數隻之多,剪尾巴交數,很寫意的。在泉州三年,少年同學純真無邪,情感持久延續,互相惦念情懷,確實難能可貴。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七天異地歡聚,令人難以忘懷。是次活動別出心裁,有十七人是由泉州出發,十三人由香港啟程,當12月13日下午於新加坡五星級金沙灣大酒店匯集的一剎那,心潮澎湃。有兩位曾當班主任的耄齡老師及其夫人,有需親人相陪而來的同學。幾十年滄桑變化,一時難以辨認了。曾是相熟今陌生,尷尬笑問同學某某是何人?經介紹後,稍微定神回顧,視其形骸,聽之聲線,始恍然大悟。人生古稀千里聚歡,機會非常難得。更何況頗感惋惜的有個別同學已作古多時矣。我們確是今生有幸,幾天來大家親密相聚生活,心情輕鬆,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暢所欲言,感嘆不已。

  我們這一代的人曾飽受戰爭的驚恐。出生在抗日烽火歲月,緊接著又是國共激烈內戰。建國後國內的文教事業,一時未能滿足社會需要,適齡就讀中學不容易,特別是僑屬子弟受階級成份論的困擾頗受限制。為幫助僑屬子弟升學創造機會,愛國華僑紛紛捐資回國辦學校,我們也是受惠者。

  在泉州三年的求學,剛接觸社會,從無知到認識。隨著年紀增長,接受的教育愈豐富了。在零亂的記憶中,初入學時期,海峽兩岸對峙依然嚴峻,防空警報響起,從課室疏散到龍眼樹下躲避,其時龍眼樹蟲害嚴重,滿樹遍佈椿象,釋放出一股難聞惡臭令人噁心。那時候社會經濟頗弱,百業待興,學生來自五湖四海,不僅是本市區,亦有鄰縣偏遠鄉村,還有印尼僑生,生活條件殊別,個別同學生活非常儉樸,早餐用膳自備炒製的粗鹽作菜,此印象深刻難忘。在一幀珍貴的黑白畢業照中,前排的女同學有的仍然赤著腳板,刻苦艱辛生活有別於現今的新一代。泉州市區五五及五六連續兩年水災,洪水淹至鐘樓,橋尾被沖垮了,需搭渡至華洲轉乘汽車。往後繞至浮橋,後來那段橋卻變成堤路,相比現在晉江上有數座橋樑,出入方便了。

  學生的單純思想意識,隨著社會的發展,認識水平逐漸提高,由民主主義社會,過度到社會主義及更理想的共產主義社會是要不斷革命的。初中時只懂得大鳴大放、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繼而畢業後分道揚鑣,各奔前程了,並投入各種運動中,是上層建築或經濟基礎領域的社會運動。接受教育、鍛鍊,為社會建設服務,有的放開思想大膽向前,有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有的同學在學時就申請出國。更多的是在七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從不同地方、崗位,紛紛到港定居,都各自走出一條坎坷人生路。最有趣的是在街頭上邂逅相逢,喜出望外。

  隨著歲月流逝,同學有的經多年的勤奮拼搏,發揮才智,創造事業,蒸蒸日上,並為祖國改革開放引進資金及技術,企業辦得有聲有色,為社會作出貢獻。人生路就是迂迴曲折的,令人欽佩。

有心人的奉獻,師生情感溫馨

  漫漫人生路,六十年的同學,彈指一揮間。真摯友愛的永培同學,豪情慷慨解囊捐輸,玉成此次歷史性的紀念活動。讓時光倒流,憧憬浸濕在充滿溫馨、純真華年中。無比歡樂、無限感動。盡情享受豪華的食、住、行旅遊。分享毫不吝嗇的耕耘收穫,且惠及家屬,有一對九十來歲老師及夫人,實現夢寐以求,榮幸地與闊別多年僑居星馬的親戚團聚,予人非常感動,大家為之慶幸。

  是次團聚旅遊,令同學們大開眼界。我們走過一段由新加坡經馬六甲至檳城,亦是馬六甲海峽的全程。映入眼帘的海面景觀雖沒有故鄉村口滔滔的台灣海峽氣勢兼其海面具球面的美麗視線。但更深刻地認識馬六甲海峽地理位置,航道的重要性,鄭和七下西洋的歷史意義。參觀葡萄牙殖民者在馬六甲遺留殘垣城堡,厚實牆垣鐵鏽斑斑,似是銅牆鐵壁的歷史遺跡,難得一見。

  旅行社安排行程,亦甚奇妙有趣,其中一晚入住狄臣港的獨立高腳屋,是建在馬六甲海峽的海面上,住房地板中央有一方玻璃,可透視微波蕩漾的海面,清澈見底。緊接著第二天驅車近十小時,蜿蜒顛簸爬升至近三千米高的金馬倫高原,似是登天近的酒店睡一晚。這一組合雖是平淡,可是能給遊者的一種浪漫的幻覺或寄語“可下五洋捉鱉,可上九天攬月”的豪壯情懷,憧憬無限。

  七天的活動結束了,同學和老師既滿懷喜悅心情,又依依不捨惜別了。歡樂的餘波多天來還未能停息。特別是敬贈的一枚精心設計鐫有六十甲子同學紀念,價值不菲的黃金吊章熠熠生輝,將永遠永遠勾起難忘的美好回憶。

【文•陳 明 佳 20-01-2016】


留澳村中福全城

福全城在留澳中

陳 文 聰


  福全村在申請福全城為文物保護單位時,竟把溜江村中的宋代歷史古蹟:石佛洞、留從效廟、無尾塔、加羅東嶼等等都列到福全城的範圍中,引起留澳村民的強烈反應與議論。其實這樣正證實說明:“福全城是築建在留澳村中”。

  要證明這歷史事實,應把歷史追朔到一千多年前的唐、宋時期,結合地理的變遷,了解東南沿海村落的形成。

在千年前的唐代,東南沿海地區應是荒蕪一片,金井“梧山”以東的所有低窪地方都是海的內港灣,港灣順著溜江小溪一直通到“麻油崎”地方。其他高處已有先民零星散落的居住生活。這些先民多數都是戍衛留守閩南的軍士,都是來自河南固始地方。他們過著簡單的生活,三、五集居。最大的應是林姓,他們都選居港灣二岸的高地居住。時散時合,那時也沒有村名,當然還沒有留澳、福全、洋下等村名。

  到宋代約1208年間,居於泉州地方的留氏第34世留從效的第六代孫留汝猷,科中進士,授廣東為官,回鄉探親回泉州。他不是從陸路騎馬坐轎,而是乘船,船靠“麻油崎”處內港登陸,欲取道翻過“梧山”時,回頭眺望大海,頓覺此海灣風景風水十分優秀,揚言要把下輩子孫遷來此地定居。次年約公元1212年間即把第36世孫留仲賢遷入,同樣選居在海邊的高處﹝現南門內﹞,並以姓為村名:“留澳”即留姓開基的港澳。開始造船捕魚與經商,此為東南沿海首有村名的氏族。留氏在宋、明時期一度很興旺,曾出過不少進士、名人,更有36狀元、72進士的譽名及傳說中有皇帝命的“留佛郎”而觸動朝庭統治者的心。當時留澳的地域覆蓋石圳以南、梧山以東的大片地域﹝包括溜江、福全﹞。如此繁榮旺地,吸引不少外姓的遷入。許、吳、王遷入後,陳姓也在元代遷入。

  歷史再推近二百年後的明朝洪武二十年的1387年,倭寇屢侵浙、閩沿海,明朝統治者以防倭寇建城為名,斷破閩南風水為實。明太祖朱元璋委派風水大師江夏侯周德興來福建沿海“經略海基,置會所以備防禦”。周德興效忠朱元璋,深識地理風水堪察。在選擇建城地位時特別注意破壞那些可能威脅朝廷的風水地。周德興乘官船自泉州港出海觀測,首先破去崇武的三腿蟾蜍穴,再破科任的烏蟳穴。船到留灣海面,堪察到自現在“廟兜街至溜江小學一帶似條覆著的船,叫“覆船穴”,認定此地仍人傑地靈的風水地。此覆船倘若翻正,必對朝廷極大影響,江山不穩。為破此穴,即定點在此築城以壓覆船,如此福全城的南門,正好壓住船穴的中間。留澳的留姓也被圍在城內,此風水一破,從此城外的留澳各姓依然宏渤的發展,而城內的留姓卻從此消沉。

  留澳地區在古代各種文獻記載中都稱為“留灣”。“福全城”建城初期也曾稱叫“留船”,或許因為“覆船”與“福全”同音,所以此城稱叫“福全城”。

  福全城即成為晉東南沿海的軍事指揮所,城牆的形成,福全城更是晉東南政治、經濟、軍事中心,十分興旺。繁華的街市,商賈集散,外姓從此紛紛遷入。除最早的原居民林姓外,蔣姓於萬歷17年遷入,其餘各姓都是在明朝萬歷二十年以後遷入。福全城雖是軍事駐汎地,但該城建城後一直沒有戰爭的洗禮及戰爭烽火的痕跡。

  留澳成村立名是宋代1212年間,距今約八百多年。福全建城是明代洪武20年公元1387年,距今約七百多年。留澳村中的文物“留從效廟”、石佛洞、無尾塔等等均產生於宋代,這與相隔一百七十多年的明代福全城應該不相連接。

  雖然留澳在建福全城後約近三百年的康熙年間1680年左右,由於歷史及地形的變化,經濟的發展及各族群的興衰等等因素改名為“溜江”,但在溜江的“溜”字中仍保留著“留”字,含意著“留”姓為開基首族,並一直同時沿用著“留澳”這古老稱號。

  根據歷史事實及地理變遷,或許可證實如今的溜江,福全在六百多年前是同一村─古老的留澳村。而福全城是築造在留澳村中。如古時泉州地區的人都稱謂此地叫“留澳所內或所內留澳”,或許這也是一種說明。為此,不論是溜江或福全,應該給“留澳”的歷史高度的肯定與尊重,給開基者“留”姓族人的公道評說。


貝多芬與《月光曲》

陳 備﹝德宗﹞

  一八八零年一個傍晚,貝多芬來到德國萊茵河畔的波恩,在一所茅屋前,一陣悠揚的鋼琴聲拉住了他的腳步,那是他的《F調奏鳴曲》。是誰在彈奏自己的作品呢?好奇心驅使他走進茅屋,可是此時琴聲卻停止了。只聽到一個少女在嘆息:“我真恨自己沒辦法彈奏這麼好的樂曲,但願此生能聽一次貝多芬先生的演奏就心滿意足了。”接諸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哄她:“遲早我會買一張貝多芬音樂會的入場券給你。”這時少女一邊哭泣一邊說:“算了吧,我知道自己沒有這福份。”貝多芬再也忍不住了,他推門進屋。屋中點燃著一枝洋燭,一個面容蒼白的男人做著鞋,身旁一架殘舊的鋼琴,鋼琴前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的雙眼失明。“你是誰?”那男人發現了貝多芬。這時的貝多芬感動得話也答不上來,只是吶吶地說要借用鋼琴為他們演奏一曲。他又問少女,怎麼學會唯以彈奏的《F調奏鳴曲》。少女含羞地表示,她不是上什麼學校學來的,只是聽熟了鄰居的演奏。此時貝多芬再不說什麼,開始彈奏鋼琴,少女和做皮鞋的男人給迷住了。

  一曲既罷,貝多芬要離座,恰巧一陣清風吹來,吹滅了那唯一的燭光。明亮的月光從窗外投入,照在琴面上,給人一種美麗、淳樸的感覺,貝多芬又陶醉了。他又舞動手指,彈奏剛才吸引他進來的《F調奏鳴曲》。少女和皮鞋匠立刻跳起來,歡呼著:“貝多芬先生,你就是貝多芬先生!”第一樂章彈完,他正想離去,但他倆攔阻著,懇求他再奏一曲。  深夜的月色更清冷,投射在少女身上,映出一個美麗少女的身影,猶如雕刻家手上的一件精心傑作。貝多芬腦子裡油然產生一連串美妙動人的音符。他即席彈奏這些優美柔和的曲調。曲子開始十分安逸,猶如明媚的月光鋪蓋在水面上;不久調子激昂起來,猶如一些精靈在月光下遊戲。琴聲越來越急,終於變成怒濤澎湃,悽愴而莊嚴,好像為眼前這位坎坷境遇的瞎眼少女發出不平鳴,奏出她那壓抑已久的心聲。

  琴聲寂然,音樂家和那端莊少女仍未平息胸臆間的激情,凝然相對。兩顆淚珠輝映著月色,掛在少女娟好的面龐上。

  此後,世界上多了一首名曲,它就是貝多芬的《月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