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選賢 (一)

　　早年，泉州府所屬晉江縣，新來一位縣付。這位縣令非常精明細算，他到任後就差遣衙役，為他物色招納三個賢人，作為身邊要員。一是性情惰慢的，要雷打不動；二是性情急躁的，要引火即燃；三是為人最慳吝的，要一毛不拔。最惰慢性的為他照料孩子，可放任孩子為所欲為而不受罵惹氣；最急躁的當他身邊隨從聽差，傳令送信通報消息快捷；最慳吝的讓其管理帳目料理家務，可以把一文錢掰成二文用。

　　縣太爺一聲令下，眾衙役便分頭查尋物色。但是這班衙役都是笨蛋，查探一個多月，先後卻也物色幾個，但都不合縣太爺心意。縣太爺便決定親自出馬。

　　剛巧有一日，縣內小鎮安海，鄉民正在過一個傳統佳節，搭台演戲，賓客雲集，小鎮上人流如潮，車馬滾滾，十分熱鬧。縣太爺得知消息，好不歡喜。他認為這種場合，各式人物都會湧來，便決定到小鎮上熱鬧的地方親自挑選。為了不驚動百姓，縣太爺特地化妝成普通鄉民，並命令幾個衙役離他身後數步散開暗隨，混在人群中走動。

　　縣太爺眯著他那雙老鼠眼東左西右地在人群中走了好一陣時間，覺得腰酸腿軟，渾身無力，便走入一家小茶館稍憩。品茗間，忽見有一個五十多歲，身材高挑清瘦的人，走向茶館主人站著的柜台，那店主立即招呼道：“張吝哥，你今天也來想開銷一點？！難得啊，要啥？”

　　張吝哥指指柜台裡的森皮餅，說：“拿一個來看看。”店主立即取出一個森皮餅，張吝哥接過，將餅往柜台上敲敲，再看一看，然後說：“這個小了一點，換個較大的。”店主只好又換一個，張吝接過餅又依樣再往柜台上敲敲、看看，一連換了好幾個餅。店主被張吝哥弄得生起氣來了，聲色慍怒地嚷道：“張吝哥，你是稀罕來抬舉飲茶買餅，今天敢是有意來相作弄？！”

　　張吝哥見店主臉色不好，只好陪笑道：“不敢，不敢，實話對你說吧，我現今有一個規劃，積攢錢想建一座大房子，捨不得買餅開銷。呶，我的大房子想這樣的，借此同你參詳……”說著，張吝哥便用食指往舌頭上沾些口液，在柜台上面畫起他的大房子，劃了一下沾一下口液。此時，縣太爺發現張吝哥原來是把森皮餅敲落在柜台上的小油麻粒，用食指沾口液粘起送入口中。他頓時明白張吝哥的用意，心裡暗罵著，“這饞鬼！”暗自覺得好笑。好笑歸好笑，店主被張吝哥攪纏得不耐煩地拍一下柜台說：“張吝哥，你果真是來作弄我，也不看啥時節，今日鎮上熱鬧，人多生意旺，你偏在此時……”店主氣得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張吝哥見柜台桌縫裡的小油麻粒被店主一拍，都紛紛地跳起來。他喜上心頭，顧不得與店主多爭辯，趕忙用食指沾起小油麻粒往嘴裡送。直到桌面上小油麻粒沾完了，張吝哥又忽計上心來，也用力地猛拍一下桌子，表面上沖店主說：“你別看不起我張吝哥啊！”實際上趕忙用食指沾起那些再次從桌縫裡拍跳起來的小油麻粒送入口裡。直到桌上的小油麻粒都沾食盡了，張吝哥才笑嘻嘻地轉身走出店門。

　　張吝的這一切都被縣太爺看在眼裡，縣太爺見此人確實慳吝到極，正是自己意想中要選的“賢人”之一。於是，便暗示站在茶館外的隨從。二個衙役不分青紅皂白地扣押著張吝。張吝哥大聲喊叫欲問原由。衙役嚷道：“到縣太爺那裡再說。”便將張吝哥抓走了。

【未完待續】　

【四十八】下期再會